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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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茂家的附庸所帶回來的消息讓整個禦三家都震動了。
單是無下限術式的話並不罕見, 五條家其實也有術式是無下限術式的，但是關鍵就在於能不能使用出來。
迄今為止，只有五條家百年一up的六眼能夠真正在戰鬥中用出無下限術式。
也正因為如此, 五條悟才會在五條家一人獨大。哪怕他性格上有些問題, 還容易把上面的老爺子們氣得血壓升高，他們也都忍了。
但是現在這個消息……夏油傑手下的咒具使居然也能用無下限術式？
‘會不會是……咳咳, 五條悟那小子的？’
‘六眼啊那可是六眼，不是六眼的話也沒有其他的什麽可以讓人使用無下限術式了吧。’
‘可是怎麽會多出來一個六眼？’
‘真的假的, 開玩笑的嗎, 五條家藏了一個六眼？’
‘不可能吧，藏六眼藏到詛咒師夏油傑那邊了嗎，而且五條家也不可能把我們所有人都當瞎子吧。’
‘所以真的是五條悟的？’
‘到底是不是五條悟的啊。’
‘不管是不是好歹也是無下限術式的擁有者啊, 怎麽能流落在外, 那不是丟我們禦三家的臉嘛。’
‘說的是, 的確是這樣沒錯，有道理。’
‘所以那個咒具使究竟是不是五條悟那小子的子嗣啊？’
有幾個老爺子第一反應是那是五條悟的孩子, 但是算了一下年齡發現不太對勁。
咒具使緣一今年十五歲, 五條悟今天二十七歲, 除非五條悟天賦異稟過了頭, 不然不可能在十二歲的時候就有了孩子。
況且五條悟十二歲的時候還算是聽話——跟現在相比，畢竟有比較才有安慰, 那個時候的“神子”五條悟真的是他最令人省心的時候了。
哪怕不說人話囂張冷漠又傲慢，但是至少那個時候的五條悟還會照常按著五條家的安排去做任務祓除咒靈，不像現在這樣阻止了不少本該進行死刑的家夥。
當時五條悟基本上都是住在五條家宅院裏面的, 不說精細到分鐘，但是每個小時五條悟的動態高層們的爛橘子還是掌握在手中的。
欸……那個時候多好啊。不少爛橘子暗暗地回憶過往的幸福生活。
沒有礙事的五條悟，只有聽話的六眼, 咒術界禦三家為頂端，任何大事都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
不管怎麽回憶往昔，總之，孩子是五條悟的這一點已經不太可能了——除非他是用其他科學方法來造孩子的，這樣的話那就當這些高層們沒說。
所以大家又將視線轉移到了五條家的其他人身上，試圖看看究竟是哪一個人才又up出來了能使用無下限術式的六眼，結果還扔給咒靈操使了？
這等人才大家不查明真是心有不甘啊。
爛橘子們痛心疾首咬牙切齒。
也正因為如此，禦三家高層將大部分的關註都投到了咒具使緣一身上，但是咒具使緣一人現在住在浮世繪町——那可是妖怪組織奴良組的領地，在那裏盤踞了幾百年了，就算禦三家早些年安插過釘子，那也早就被人給攪和了。
這就導致他們沒有辦法得到更多的消息，只好各個面上端著，內心裏糾結得要命。
但不光禦三家糾結，跟腦花有合作有聯系的高層也很糾結。
——這樣一來他們也抽不出人手、得不到消息、不知道五條悟把夏油傑的屍體葬到哪裏了啊。
而且不光是咒靈操使的屍體的問題，還有就是他們想要拉攏的中立派現在不太搭理他們了。
這些中立派的爛橘子們心思都在咒具使身上。
無下限術式的消息使得人心浮動，有些人苦五條悟久矣，但是又不想跟腦花那一波同流合汙，便把主意打到了緣一身上，總覺得十五歲的少年定然是要比二十七歲的五條悟好忽悠一些。
但是還是那個問題——他們見不到人，那準備的各種威逼利誘的方案自然就無法生效。
事情又繞回了原點。
高層的爛橘子們面面相覷。
“加茂君有何高見？”
“不，還是五條君先說好了，老夫年齡大了，跟不上時代了。”加茂家的老頭緩緩搖頭。
見鬼的“年齡大了跟不上時代了”，比他年輕一些的五條家中年人在心裏鄙視加茂老爺子，前天跟酒店的小姐們玩的時候怎麽沒見他這麽說？
不過在心裏腹誹歸腹誹，五條君面上還是一派平靜，“我也沒有什麽辦法，而且五條家一直都是家主執掌大權，我也不好擅自做主。”
說是這麽說，不過其實五條悟不怎麽管五條家的家族事務，一般都是五條家長老們自行分配自行解決，能不舞到五條悟面前就不舞到他跟前。
聽了他的話，加茂老爺子也在心裏給了五條家的中年人一個白眼。
不少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誰都忽悠不了誰。
然後由於在坐的幾位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氣氛陷入了一片寂靜。
不過不光是禦三家的高層們抓耳撓腮，用著其他人屍體的腦花也有幾分苦惱。
一開始的時候他的確想要咒靈操使的屍體，但是現在站在風口浪尖的咒具使聽起來也有點心動——還沒有長成的、而且沒有家族勢力庇護的六眼，怎麽聽怎麽令人心癢癢。
而且咒具使的傳聞給他的感覺有些熟悉，很像江戶時期跟在奴良二代目身邊有一段時間段的那個人類。
腦花推測說不定咒具使就是那個男人的後代。不過他兩位都沒有見過，所以也說不準。
但是這個倒還在其次，反正咒靈操使和咒具使他總能得到一個。
關鍵的是，腦花之前布好的局似乎被人破壞了一部分——說不好是有意還是無意。
這千年以來腦花跟無數詛咒簽訂契約和束縛，由它們來幫他篩選有資質的普通人或是咒術師，並且打上印記。
但是現在似乎有什麽人不斷地在斬斷這些聯系——不僅是被選中的人身上的印記沒了，不少詛咒也被那個人祓除了，速度之快實力之強令腦花不得不多想。
可惜沒有證據，而且能達成這種效果的咒術師腦花都確認過一遍了，沒有人有這個時間。
難道是巧合？腦花時不時敲著桌面思考。
“久等了。”
穿著和服的老人家看著慢吞吞，但其實速度不慢地走過來，坐在腦花對面。
這位穿著和服的老爺爺其實也是禦三家的一位高層，他臉上有經歷過歲月流逝的痕跡，頭發花白，眼神銳利。
“老人家動作比較慢，還請你原諒一下。”
“無妨，你願意來就是我的榮幸。”其實年紀比面前老者要大好幾輪的腦花笑得溫和。
要是論年紀的話，疑似跟兩面宿儺同一時期、一並從平安時代走過來的這位不知名腦花可要更年長一些。
“老人家時間也不多了，你就直接切入正題吧，”老爺子撥動了一下茶壺，“我也很好奇你究竟有什麽能耐讓加茂家的那個向我推薦你。”
老者是五條家的一位長老，也許是五條悟在的這些年五條家太過膨脹，也許是他自視甚高……總之，五條家的這位長老確確實實沒有將這位額頭上有一圈縫合線的青年放在眼裏。
腦花不以為意，他也慢條斯理地倒了一小杯茶，茶香悠悠，熱氣渺渺。
“我對五條悟不感興趣，但我對他的朋友比較感興趣。”腦花點到為止。
他對夏油傑的屍體和之前被夏油傑拿走的獄門疆都很感興趣。
要知道，他在從那個有著不少野良的男人那邊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蠻驚訝的——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入黃泉，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從黃泉比良阪之中拿出獄門疆。
他當初把獄門疆放進黃泉比良阪就是打著沒什麽人能拿到的打算……哦，還有腦花當年跟黑晴明的合作算盤，可惜對方敗在了奴良三代目手中，現在沒有辦法成為他的助力。
“夏油傑嗎？”老者聞弦歌而知雅意，冷哼了一聲，“不過是個詛咒師而已，”但是咒靈操術的確很吸引人，他能理解，“老夫可以回去打聽一下。”
雖然嘴上說著五條悟可能會投敵什麽的，但是大家都在潛意識裏很相信五條悟，相信他絕對不會做出投敵這種事情來——盡管大家明面上誰都不願意承認。
不過無論是禦三家也好，腦花也好，都相信五條悟已經殺死了夏油傑，只不過他們不知道屍體被五條悟藏在哪裏了罷了。
“那就拜托你了。”不知名的青年垂下眉眼，柔和又風雅，好似平安時代的公子。
“事成之後，我一定會表達我對你的感激之情的。”
就留他一個全屍好了……不，還是明面上失蹤吧，要是死了的消息傳開可能比較麻煩。
腦花這樣想著，面上依舊不著痕跡，嘴角勾起的笑容愈發溫和。
……
不過說實話，其實腦花的確沒有多想。
但祓除他的那些詛咒的也不是什麽人，而是夜鬥神。
先前夜鬥神跟緣一說過之後仔細又想了想，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什麽問題。
他的“父親”就是這種類型的反派boss——自己端坐幕後，派手下和棋子沖鋒陷陣，隨後“父親”坐享其成。
所以夜鬥神在想，緣一他們所面對的敵人會不會也是這種類型的呢？
坦白來講，夜鬥神不是很想卷入麻煩——他自己的麻煩就已經夠多了，所以他糾結過一陣子，不過還是對卡裏的一百萬轉賬記錄低頭了。
夜鬥神說幹就幹，拉著雪音把周圍的地方都跑了一遍，祓除了不少詛咒，包括但不限於曾經跟腦花簽過束縛的詛咒。
”這樣的話，是不是歌那邊就會沒事了？”雪音也累得夠嗆，喘著氣偏頭問夜鬥神。
他對竈門歌的印象不錯，在雪音的記憶裏，那是一個為了他人而打電話雇傭夜鬥神的漂亮女孩。無論如何，一個願意為朋友著想的女孩子總是會博得他人的好感。
“說不好，但是我希望如此。”夜鬥神難得抿了抿嘴，神情變得嚴肅了些許。
男孩見夜鬥神這份表情，楞住了，“這麽嚴重嗎？”
“說不好吧，”夜鬥神撓撓頭，“我也說不清楚，但反正我們不要對不起緣一的報酬嘛。”
“不僅僅是報酬吧，夜鬥！”雪音皺眉看向他。
“是是，雪音你說的沒錯。”夜鬥神點頭。
“所以……我就是難得見你這麽認真，夜鬥。”
“你也理解的吧，雪音，想要為他人做些什麽的心情，而且這是我們的工作嘛，替緣一保護好他的朋友。”夜鬥神笑了起來。
想要保護什麽人，想要幫助什麽人……這是不是也意味著他離成為福神要更進一步呢？
他有時候會這麽想。
夜鬥神相信，生活總是會越變越好的。他的神社也會建起來，他和雪音的生活也會好好的。
不單只是夜鬥神如此相信，乙骨憂太也是這樣相信的。
他送走了被他束縛的祈本裏香，送走了自己的青梅竹馬，但是留下了他們之間感情見證的戒指，並將其戴在了無名指上。
盡管如此，乙骨憂太也想要自信地活下去。
“憂太～”他的老師笑瞇瞇地在某一天攔住了剛做完任務回來的乙骨憂太。
“五條老師。”乙骨憂太禮貌問好。
“最近有空嗎，沒空的話也無所謂啦，”五條悟拍了拍自己身邊的黑發刺猬頭少年，“這是惠，你帶他出幾次任務，讓他感受一下氣氛。”
伏黑惠面無表情，已經習慣了五條悟的突發奇想。
他只是沒有預料到，就在接下來的這幾次任務之中，他結識了這位整個東京咒術高專裏伏黑惠唯一尊敬的前輩——乙骨憂太。
“我的任務都是特級任務，沒問題嗎？”乙骨憂太遲疑了一下，隨後問道。
“沒問題的，沒關系啦，反正你帶出去總能完完全全地帶回來嘛，”五條悟嘴角噙著笑容，“老師我相信你哦，憂太～”
“……那就謝謝五條老師信任了。”不是很擅長拒絕他人的乙骨憂太這樣說道：”我知道了。”
“我的名字是伏黑惠，乙骨前輩你好。”黑發少年適時開口。
乙骨憂太回了禮，在看著伏黑惠的黑發的同時思維發散，他想起來了同樣黑發的同齡少年——緣一。
跟伏黑惠的面無表情有些不同，乙骨憂太印象裏的緣一性格要更加溫和。雖然他們見面次數不多，但是由於祈本裏香和【媽媽】的關系，乙骨憂太和緣一對彼此的印象都不錯。
“既然這樣的話，我這會有個任務，伏黑同學你要跟我一起去嗎？”乙骨憂太輕聲問道。
他一向是這樣溫溫柔柔的，不管什麽時候都不生氣的模樣。
黑色的頭發溫順地下垂，乙骨憂太眉眼溫和，有些嚴重的黑眼圈使得少年的皮膚看起來愈發蒼白。只有身後背著的長刀和他站立的姿勢讓人意識到乙骨憂太並非善類。
“好。”伏黑惠點點頭。
“就是這樣，你們這樣友愛，老師很感動哦～”五條悟不知道從哪裏抽出白手絹，裝模作樣地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
“五條先生再見。”伏黑惠面無表情地揮揮手。
“再見～你們的老師還是很忙的哦～憂太好好帶後輩，惠明年就會入學了，是你的學弟啦！”
其實是必須要入學去還助學金的伏黑惠不想說話。
“這次的任務地點在京都，輔助監督就在門口等我們，我們過去吧。”
“好。”
京都被傳作是千年古都，有著千年的底蘊，古典和風雅皆沈澱在此處。而在某些範圍內也被叫做千年魔京，像羽衣狐這樣的大妖怪的的勢力便在京都。
“緣一？”乙骨憂太和伏黑惠一楞。他們沒想到會在京都見到緣一。
緣一也很意外，但還是和他們打了招呼。
“我是來找拜訪之前的那位長輩，對，就是我跟惠你說過的，”緣一露出微笑，“夫人人很好。”
“我希望能借她的勢力再幫我找找和那個術式有關的人，然後剛好今天夫人也找我有事。”
羽衣狐今天找緣一來是和他聊一聊平安時代的事情，希望能回想起一些對緣一有用的事情，順便還告訴他有人在調查關於獄門疆的事情——京都到底是羽衣狐的勢力範圍，有什麽人在做什麽事情，這只大狐貍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羽衣狐想著獄門疆和咒術界有點關系，就隨口告訴了緣一，哪裏想得到其實獄門疆就在緣一手中。
沒錯，之前夏油傑和緣一共同去黃泉比良阪拿到獄門疆之後，夏油傑研究了一番覺得沒什麽用處就丟給緣一玩了，所以直到現在為止，獄門疆都在緣一手裏。
“這樣啊，”乙骨憂太點點頭，“我有任務，然後老師讓我帶伏黑同學來看看。緣一你和伏黑同學認識嗎？”
“認識的，”伏黑惠點點頭，“我們還是因為五條先生而認識的。”雖然他並不是很想承認這一點。
因為五條悟認識的……乙骨憂太聯想到了緣一和五條悟相關的傳聞，但是他又覺得可信度不大，所以也就沒有說什麽，只是笑著說原來是這樣。
“你們要去做任務啊，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緣一明白他的身份敏感，有些乙骨憂太從高專接的任務他不方便摻和。
“我們有空再聚，緣一。”乙骨憂太語氣溫和。
“嗯，有空再見面，到時候一起吃飯。”緣一揮手說拜拜。
“伏黑同學你和緣一關系還不錯？”乙骨憂太偏頭看向黑發少年。
“嗯，我們是朋友。”伏黑惠的語氣頗為肯定。“乙骨前輩也認識緣一嗎？”
“認識啊，緣一人很好。”乙骨憂太語氣柔和，因為提到緣一，所以他也不可避免地想起來了祈本裏香，想起來了他和祈本裏香一起度過的時光。
而伏黑惠聽著乙骨憂太的語氣，覺得他和緣一的關系應該不錯。他們兩個人的關系也因為共同認識緣一而變得親近了起來。
“現在的話，緣一不太容易。”乙骨憂太的用詞很中肯。
伏黑惠倒是由於還沒有進入高專，所以對緣一的現況了解的不太全面，只是聽五條悟偶爾會提一句，更別提他現在還在負責夏油傑的事情……一見到緣一，伏黑惠總會有種莫名的心虛。
乙骨憂太以為伏黑惠不太清楚，便和他多說了幾句。
“如果用工作來打比方的話，緣一原本就職的單位已經解散了，他一時半會又找不到新的公司，”也沒有和夏油傑一般強一般有威望的詛咒師能庇護他們，“所以暫時只能做零工，但是原先的敵對公司又不肯放過他，所以不太容易。”
“這樣啊。”伏黑惠點點頭。
而緣一回到家裏之後並沒有休息，而是開始翻箱倒櫃，隨後找到了他閑置好久的獄門疆。
他對羽衣狐提到的消息很在意。
能夠封印任何人及物的特級咒具上面的數只眼睛睜著，看起來詭異十足，陰氣森森。但是在沒有開啟之前，獄門疆依然是作為小方盒的形狀安安分分地待在緣一的手心。
“緣一，你在找什麽？”菜菜子扒著門框，露出腦袋，“要我和美美子幫忙嗎？”
淺發的少女紮著馬尾，先前的的黯淡已經被驅散了，現在的菜菜子看起來活潑又靚麗，語氣輕快，就好像尋常的初中生少女。
“不用了，菜菜子，已經找到了。”緣一將獄門疆裝進口袋裏。既然知道有人的目的是獄門疆，那就不能這麽簡單地放在這裏了。
“哦，那就好，”菜菜子也沒在意緣一到底在找些什麽東西，她一般不太關註這些，“我和美美子今天做了飯哦，是我們自己做的飯。”
聽了菜菜子的特意強調，緣一笑著說道：“好啊，那讓我也嘗嘗吧。”
已經聞到飯菜飄來的香氣、並且從這香味中推斷出她們做了什麽菜的緣一依舊對這頓飯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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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是無下限術式的話並不罕見, 五條家其實也有術式是無下限術式的，但是關鍵就在於能不能使用出來。
迄今為止，只有五條家百年一up的六眼能夠真正在戰鬥中用出無下限術式。
也正因為如此, 五條悟才會在五條家一人獨大。哪怕他性格上有些問題, 還容易把上面的老爺子們氣得血壓升高，他們也都忍了。
但是現在這個消息……夏油傑手下的咒具使居然也能用無下限術式？
‘會不會是……咳咳, 五條悟那小子的？’
‘六眼啊那可是六眼，不是六眼的話也沒有其他的什麽可以讓人使用無下限術式了吧。’
‘可是怎麽會多出來一個六眼？’
‘真的假的, 開玩笑的嗎, 五條家藏了一個六眼？’
‘不可能吧，藏六眼藏到詛咒師夏油傑那邊了嗎，而且五條家也不可能把我們所有人都當瞎子吧。’
‘所以真的是五條悟的？’
‘到底是不是五條悟的啊。’
‘不管是不是好歹也是無下限術式的擁有者啊, 怎麽能流落在外, 那不是丟我們禦三家的臉嘛。’
‘說的是, 的確是這樣沒錯，有道理。’
‘所以那個咒具使究竟是不是五條悟那小子的子嗣啊？’
有幾個老爺子第一反應是那是五條悟的孩子, 但是算了一下年齡發現不太對勁。
咒具使緣一今年十五歲, 五條悟今天二十七歲, 除非五條悟天賦異稟過了頭, 不然不可能在十二歲的時候就有了孩子。
況且五條悟十二歲的時候還算是聽話——跟現在相比，畢竟有比較才有安慰, 那個時候的“神子”五條悟真的是他最令人省心的時候了。
哪怕不說人話囂張冷漠又傲慢，但是至少那個時候的五條悟還會照常按著五條家的安排去做任務祓除咒靈，不像現在這樣阻止了不少本該進行死刑的家夥。
當時五條悟基本上都是住在五條家宅院裏面的, 不說精細到分鐘，但是每個小時五條悟的動態高層們的爛橘子還是掌握在手中的。
欸……那個時候多好啊。不少爛橘子暗暗地回憶過往的幸福生活。
沒有礙事的五條悟，只有聽話的六眼, 咒術界禦三家為頂端，任何大事都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
不管怎麽回憶往昔，總之，孩子是五條悟的這一點已經不太可能了——除非他是用其他科學方法來造孩子的，這樣的話那就當這些高層們沒說。
所以大家又將視線轉移到了五條家的其他人身上，試圖看看究竟是哪一個人才又up出來了能使用無下限術式的六眼，結果還扔給咒靈操使了？
這等人才大家不查明真是心有不甘啊。
爛橘子們痛心疾首咬牙切齒。
也正因為如此，禦三家高層將大部分的關註都投到了咒具使緣一身上，但是咒具使緣一人現在住在浮世繪町——那可是妖怪組織奴良組的領地，在那裏盤踞了幾百年了，就算禦三家早些年安插過釘子，那也早就被人給攪和了。
這就導致他們沒有辦法得到更多的消息，只好各個面上端著，內心裏糾結得要命。
但不光禦三家糾結，跟腦花有合作有聯系的高層也很糾結。
——這樣一來他們也抽不出人手、得不到消息、不知道五條悟把夏油傑的屍體葬到哪裏了啊。
而且不光是咒靈操使的屍體的問題，還有就是他們想要拉攏的中立派現在不太搭理他們了。
這些中立派的爛橘子們心思都在咒具使身上。
無下限術式的消息使得人心浮動，有些人苦五條悟久矣，但是又不想跟腦花那一波同流合汙，便把主意打到了緣一身上，總覺得十五歲的少年定然是要比二十七歲的五條悟好忽悠一些。
但是還是那個問題——他們見不到人，那準備的各種威逼利誘的方案自然就無法生效。
事情又繞回了原點。
高層的爛橘子們面面相覷。
“加茂君有何高見？”
“不，還是五條君先說好了，老夫年齡大了，跟不上時代了。”加茂家的老頭緩緩搖頭。
見鬼的“年齡大了跟不上時代了”，比他年輕一些的五條家中年人在心裏鄙視加茂老爺子，前天跟酒店的小姐們玩的時候怎麽沒見他這麽說？
不過在心裏腹誹歸腹誹，五條君面上還是一派平靜，“我也沒有什麽辦法，而且五條家一直都是家主執掌大權，我也不好擅自做主。”
說是這麽說，不過其實五條悟不怎麽管五條家的家族事務，一般都是五條家長老們自行分配自行解決，能不舞到五條悟面前就不舞到他跟前。
聽了他的話，加茂老爺子也在心裏給了五條家的中年人一個白眼。
不少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誰都忽悠不了誰。
然後由於在坐的幾位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氣氛陷入了一片寂靜。
不過不光是禦三家的高層們抓耳撓腮，用著其他人屍體的腦花也有幾分苦惱。
一開始的時候他的確想要咒靈操使的屍體，但是現在站在風口浪尖的咒具使聽起來也有點心動——還沒有長成的、而且沒有家族勢力庇護的六眼，怎麽聽怎麽令人心癢癢。
而且咒具使的傳聞給他的感覺有些熟悉，很像江戶時期跟在奴良二代目身邊有一段時間段的那個人類。
腦花推測說不定咒具使就是那個男人的後代。不過他兩位都沒有見過，所以也說不準。
但是這個倒還在其次，反正咒靈操使和咒具使他總能得到一個。
關鍵的是，腦花之前布好的局似乎被人破壞了一部分——說不好是有意還是無意。
這千年以來腦花跟無數詛咒簽訂契約和束縛，由它們來幫他篩選有資質的普通人或是咒術師，並且打上印記。
但是現在似乎有什麽人不斷地在斬斷這些聯系——不僅是被選中的人身上的印記沒了，不少詛咒也被那個人祓除了，速度之快實力之強令腦花不得不多想。
可惜沒有證據，而且能達成這種效果的咒術師腦花都確認過一遍了，沒有人有這個時間。
難道是巧合？腦花時不時敲著桌面思考。
“久等了。”
穿著和服的老人家看著慢吞吞，但其實速度不慢地走過來，坐在腦花對面。
這位穿著和服的老爺爺其實也是禦三家的一位高層，他臉上有經歷過歲月流逝的痕跡，頭發花白，眼神銳利。
“老人家動作比較慢，還請你原諒一下。”
“無妨，你願意來就是我的榮幸。”其實年紀比面前老者要大好幾輪的腦花笑得溫和。
要是論年紀的話，疑似跟兩面宿儺同一時期、一並從平安時代走過來的這位不知名腦花可要更年長一些。
“老人家時間也不多了，你就直接切入正題吧，”老爺子撥動了一下茶壺，“我也很好奇你究竟有什麽能耐讓加茂家的那個向我推薦你。”
老者是五條家的一位長老，也許是五條悟在的這些年五條家太過膨脹，也許是他自視甚高……總之，五條家的這位長老確確實實沒有將這位額頭上有一圈縫合線的青年放在眼裏。
腦花不以為意，他也慢條斯理地倒了一小杯茶，茶香悠悠，熱氣渺渺。
“我對五條悟不感興趣，但我對他的朋友比較感興趣。”腦花點到為止。
他對夏油傑的屍體和之前被夏油傑拿走的獄門疆都很感興趣。
要知道，他在從那個有著不少野良的男人那邊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蠻驚訝的——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入黃泉，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從黃泉比良阪之中拿出獄門疆。
他當初把獄門疆放進黃泉比良阪就是打著沒什麽人能拿到的打算……哦，還有腦花當年跟黑晴明的合作算盤，可惜對方敗在了奴良三代目手中，現在沒有辦法成為他的助力。
“夏油傑嗎？”老者聞弦歌而知雅意，冷哼了一聲，“不過是個詛咒師而已，”但是咒靈操術的確很吸引人，他能理解，“老夫可以回去打聽一下。”
雖然嘴上說著五條悟可能會投敵什麽的，但是大家都在潛意識裏很相信五條悟，相信他絕對不會做出投敵這種事情來——盡管大家明面上誰都不願意承認。
不過無論是禦三家也好，腦花也好，都相信五條悟已經殺死了夏油傑，只不過他們不知道屍體被五條悟藏在哪裏了罷了。
“那就拜托你了。”不知名的青年垂下眉眼，柔和又風雅，好似平安時代的公子。
“事成之後，我一定會表達我對你的感激之情的。”
就留他一個全屍好了……不，還是明面上失蹤吧，要是死了的消息傳開可能比較麻煩。
腦花這樣想著，面上依舊不著痕跡，嘴角勾起的笑容愈發溫和。
……
不過說實話，其實腦花的確沒有多想。
但祓除他的那些詛咒的也不是什麽人，而是夜鬥神。
先前夜鬥神跟緣一說過之後仔細又想了想，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什麽問題。
他的“父親”就是這種類型的反派boss——自己端坐幕後，派手下和棋子沖鋒陷陣，隨後“父親”坐享其成。
所以夜鬥神在想，緣一他們所面對的敵人會不會也是這種類型的呢？
坦白來講，夜鬥神不是很想卷入麻煩——他自己的麻煩就已經夠多了，所以他糾結過一陣子，不過還是對卡裏的一百萬轉賬記錄低頭了。
夜鬥神說幹就幹，拉著雪音把周圍的地方都跑了一遍，祓除了不少詛咒，包括但不限於曾經跟腦花簽過束縛的詛咒。
”這樣的話，是不是歌那邊就會沒事了？”雪音也累得夠嗆，喘著氣偏頭問夜鬥神。
他對竈門歌的印象不錯，在雪音的記憶裏，那是一個為了他人而打電話雇傭夜鬥神的漂亮女孩。無論如何，一個願意為朋友著想的女孩子總是會博得他人的好感。
“說不好，但是我希望如此。”夜鬥神難得抿了抿嘴，神情變得嚴肅了些許。
男孩見夜鬥神這份表情，楞住了，“這麽嚴重嗎？”
“說不好吧，”夜鬥神撓撓頭，“我也說不清楚，但反正我們不要對不起緣一的報酬嘛。”
“不僅僅是報酬吧，夜鬥！”雪音皺眉看向他。
“是是，雪音你說的沒錯。”夜鬥神點頭。
“所以……我就是難得見你這麽認真，夜鬥。”
“你也理解的吧，雪音，想要為他人做些什麽的心情，而且這是我們的工作嘛，替緣一保護好他的朋友。”夜鬥神笑了起來。
想要保護什麽人，想要幫助什麽人……這是不是也意味著他離成為福神要更進一步呢？
他有時候會這麽想。
夜鬥神相信，生活總是會越變越好的。他的神社也會建起來，他和雪音的生活也會好好的。
不單只是夜鬥神如此相信，乙骨憂太也是這樣相信的。
他送走了被他束縛的祈本裏香，送走了自己的青梅竹馬，但是留下了他們之間感情見證的戒指，並將其戴在了無名指上。
盡管如此，乙骨憂太也想要自信地活下去。
“憂太～”他的老師笑瞇瞇地在某一天攔住了剛做完任務回來的乙骨憂太。
“五條老師。”乙骨憂太禮貌問好。
“最近有空嗎，沒空的話也無所謂啦，”五條悟拍了拍自己身邊的黑發刺猬頭少年，“這是惠，你帶他出幾次任務，讓他感受一下氣氛。”
伏黑惠面無表情，已經習慣了五條悟的突發奇想。
他只是沒有預料到，就在接下來的這幾次任務之中，他結識了這位整個東京咒術高專裏伏黑惠唯一尊敬的前輩——乙骨憂太。
“我的任務都是特級任務，沒問題嗎？”乙骨憂太遲疑了一下，隨後問道。
“沒問題的，沒關系啦，反正你帶出去總能完完全全地帶回來嘛，”五條悟嘴角噙著笑容，“老師我相信你哦，憂太～”
“……那就謝謝五條老師信任了。”不是很擅長拒絕他人的乙骨憂太這樣說道：”我知道了。”
“我的名字是伏黑惠，乙骨前輩你好。”黑發少年適時開口。
乙骨憂太回了禮，在看著伏黑惠的黑發的同時思維發散，他想起來了同樣黑發的同齡少年——緣一。
跟伏黑惠的面無表情有些不同，乙骨憂太印象裏的緣一性格要更加溫和。雖然他們見面次數不多，但是由於祈本裏香和【媽媽】的關系，乙骨憂太和緣一對彼此的印象都不錯。
“既然這樣的話，我這會有個任務，伏黑同學你要跟我一起去嗎？”乙骨憂太輕聲問道。
他一向是這樣溫溫柔柔的，不管什麽時候都不生氣的模樣。
黑色的頭發溫順地下垂，乙骨憂太眉眼溫和，有些嚴重的黑眼圈使得少年的皮膚看起來愈發蒼白。只有身後背著的長刀和他站立的姿勢讓人意識到乙骨憂太並非善類。
“好。”伏黑惠點點頭。
“就是這樣，你們這樣友愛，老師很感動哦～”五條悟不知道從哪裏抽出白手絹，裝模作樣地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
“五條先生再見。”伏黑惠面無表情地揮揮手。
“再見～你們的老師還是很忙的哦～憂太好好帶後輩，惠明年就會入學了，是你的學弟啦！”
其實是必須要入學去還助學金的伏黑惠不想說話。
“這次的任務地點在京都，輔助監督就在門口等我們，我們過去吧。”
“好。”
京都被傳作是千年古都，有著千年的底蘊，古典和風雅皆沈澱在此處。而在某些範圍內也被叫做千年魔京，像羽衣狐這樣的大妖怪的的勢力便在京都。
“緣一？”乙骨憂太和伏黑惠一楞。他們沒想到會在京都見到緣一。
緣一也很意外，但還是和他們打了招呼。
“我是來找拜訪之前的那位長輩，對，就是我跟惠你說過的，”緣一露出微笑，“夫人人很好。”
“我希望能借她的勢力再幫我找找和那個術式有關的人，然後剛好今天夫人也找我有事。”
羽衣狐今天找緣一來是和他聊一聊平安時代的事情，希望能回想起一些對緣一有用的事情，順便還告訴他有人在調查關於獄門疆的事情——京都到底是羽衣狐的勢力範圍，有什麽人在做什麽事情，這只大狐貍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羽衣狐想著獄門疆和咒術界有點關系，就隨口告訴了緣一，哪裏想得到其實獄門疆就在緣一手中。
沒錯，之前夏油傑和緣一共同去黃泉比良阪拿到獄門疆之後，夏油傑研究了一番覺得沒什麽用處就丟給緣一玩了，所以直到現在為止，獄門疆都在緣一手裏。
“這樣啊，”乙骨憂太點點頭，“我有任務，然後老師讓我帶伏黑同學來看看。緣一你和伏黑同學認識嗎？”
“認識的，”伏黑惠點點頭，“我們還是因為五條先生而認識的。”雖然他並不是很想承認這一點。
因為五條悟認識的……乙骨憂太聯想到了緣一和五條悟相關的傳聞，但是他又覺得可信度不大，所以也就沒有說什麽，只是笑著說原來是這樣。
“你們要去做任務啊，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緣一明白他的身份敏感，有些乙骨憂太從高專接的任務他不方便摻和。
“我們有空再聚，緣一。”乙骨憂太語氣溫和。
“嗯，有空再見面，到時候一起吃飯。”緣一揮手說拜拜。
“伏黑同學你和緣一關系還不錯？”乙骨憂太偏頭看向黑發少年。
“嗯，我們是朋友。”伏黑惠的語氣頗為肯定。“乙骨前輩也認識緣一嗎？”
“認識啊，緣一人很好。”乙骨憂太語氣柔和，因為提到緣一，所以他也不可避免地想起來了祈本裏香，想起來了他和祈本裏香一起度過的時光。
而伏黑惠聽著乙骨憂太的語氣，覺得他和緣一的關系應該不錯。他們兩個人的關系也因為共同認識緣一而變得親近了起來。
“現在的話，緣一不太容易。”乙骨憂太的用詞很中肯。
伏黑惠倒是由於還沒有進入高專，所以對緣一的現況了解的不太全面，只是聽五條悟偶爾會提一句，更別提他現在還在負責夏油傑的事情……一見到緣一，伏黑惠總會有種莫名的心虛。
乙骨憂太以為伏黑惠不太清楚，便和他多說了幾句。
“如果用工作來打比方的話，緣一原本就職的單位已經解散了，他一時半會又找不到新的公司，”也沒有和夏油傑一般強一般有威望的詛咒師能庇護他們，“所以暫時只能做零工，但是原先的敵對公司又不肯放過他，所以不太容易。”
“這樣啊。”伏黑惠點點頭。
而緣一回到家裏之後並沒有休息，而是開始翻箱倒櫃，隨後找到了他閑置好久的獄門疆。
他對羽衣狐提到的消息很在意。
能夠封印任何人及物的特級咒具上面的數只眼睛睜著，看起來詭異十足，陰氣森森。但是在沒有開啟之前，獄門疆依然是作為小方盒的形狀安安分分地待在緣一的手心。
“緣一，你在找什麽？”菜菜子扒著門框，露出腦袋，“要我和美美子幫忙嗎？”
淺發的少女紮著馬尾，先前的的黯淡已經被驅散了，現在的菜菜子看起來活潑又靚麗，語氣輕快，就好像尋常的初中生少女。
“不用了，菜菜子，已經找到了。”緣一將獄門疆裝進口袋裏。既然知道有人的目的是獄門疆，那就不能這麽簡單地放在這裏了。
“哦，那就好，”菜菜子也沒在意緣一到底在找些什麽東西，她一般不太關註這些，“我和美美子今天做了飯哦，是我們自己做的飯。”
聽了菜菜子的特意強調，緣一笑著說道：“好啊，那讓我也嘗嘗吧。”
已經聞到飯菜飄來的香氣、並且從這香味中推斷出她們做了什麽菜的緣一依舊對這頓飯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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